速豹新闻网·山东商报记者 刘东宁
亲朋好友结婚,随多少份子钱合适?想必,这是一个令不少市民“煞费脑筋”的问题。然而,在淄博的南太合村,每逢有人结婚,同村村民都会随出相同的礼金,而礼金金额只有五毛钱。
有民俗专家表示,在厉行节俭,反对攀比铺张的时代新风之下,南太合村“五毛钱礼金”的做法值得肯定和推广,但礼金具体金额也应与时俱进,符合社会发展实际。
一周花销四千元份子钱真的“伤不起”
“好不容易攒了点工资,国庆假期都随出去了。”今年的国庆假期,青岛市民管先生再次体验了一把“红色炸弹”的威力。
由于家住回迁安置社区,邻居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今年国庆节前,管先生一次性收到三份邻居送来的婚礼请柬,加之另有两位高中同学结婚,假期八天,管先生基本都在“婚礼现场和参加婚礼的路上”。
由于人口流动日益频密,越来越多的人把婚礼日期定在国庆节这种长假里举行,从而保证分散在各地的亲朋好友能够亲临现场。齐鲁人才网数据统计显示,今年山东国庆假期参加婚礼1-3场的职场人占比最多,达51.39%; 其次是参加3-5场婚礼的职场人,占比在32.14%;参加5场以上的职场人,占比在16.47%。
好友婚礼扎堆,礼金自然也就“让人肉疼”。“我们这儿讲究不少,婚礼随份子不能随单数,200块钱拿不出手,400块钱又不好听,所以现在参加婚礼都是600块钱起价,800块钱几乎是‘标配’。”管先生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短短一个礼拜,自己单随婚礼礼金就花销了整整四千元,这让刚刚买车不久,需要按月缴纳两千余元车贷的他很是苦恼,“这个月后半段估计要吃土了”。
管先生的经历并非个例,齐鲁人才网调查显示,今年国庆假期,支出份子钱在1000元以下的山东职场人,占比在11.35%;支出份子钱1000-2000元的职场人最多,占比在49.73%;其次是份子钱支出在2000-3000元的职场人,占比在38.92%; 支出份子钱在3000元以上的职场人占比为13.98%。婚宴扎堆,礼金也水涨船高,让不少市民,尤其是年轻职场人直呼“伤不起”。
婚礼只收同乡五毛钱“另类”村规延续三十余年
婚礼随份子,给多少钱才合适?这个问题不仅困惑城市人群,也常常是农村村民间纠结的一道难题。近年来,“万紫千红一片绿”“礼金动辄上千元”的铺张、攀比婚育习俗之风在部分乡村愈演愈烈,而在淄博市临淄区凤凰镇南太合村,“五毛钱礼金”已延续了近四十年。
“家家户户都这样,除了直系亲戚或者相交甚好的‘硬亲戚’,其他乡里乡亲统一只收五毛礼金,即使有人多给,主家也会只留五毛钱,把剩余的钱退回去”。南太合村党支部书记、村民委员会主任李洪海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五毛钱礼金”并非一项硬性规定,而是南太合村村民多年来约定俗成的共识。
南太合村村民李女士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我结婚快三十年了,当时就收人家五毛钱,去年儿子结婚,也是一样。”
“我记得小时候,乡里乡亲结婚都是随两毛钱,后来涨成三毛,80年代初的时候涨成五毛,之后就一直没有变过。”现年53岁的李洪海表示,自2011年以来,村委为“五毛钱礼金”这一延续多年的“村规”背书,通过宣传引导村民自觉履行,并在当地率先成立红白理事会,为村民的红白喜事提供帮助。
在南太合村红白理事会副会长路荣发看来,“五毛钱礼金”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主要得益于南太合村淳朴的村风。“对于大操大办,很多人深恶痛绝,但大家有怨气,更有担忧,怕办得不风光被别人笑话。但是在我们村里,多随钱‘搞特殊’ 才是会被笑话的”。
至于“五毛钱礼金”还能够延续多久,是否会象征性上涨,李洪海笑称:“还需要听听村民的意见”。
民俗专家张继平认为,山东是孔孟之乡,受传统思想影响,山东人对于婚育之事尤为看重。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不合实际的讲排场、要面子成为不少地区,尤其是乡村的一种普遍现象。因而,从厉行节俭、反对奢靡之风的角度而言,南太合村延续多年的“五毛钱礼金”值得提倡和借鉴,但礼金具体金额也不妨与时俱进。“一块喜糖都不止五毛钱了,所以说再随五毛钱也不太合适。”
发放“从简奖励金”合规葬礼基本不花钱
“一边是纸人纸马、唢呐锣鼓,一边是仪仗礼兵、黑纱白花,一场乡村葬礼上,双方相向而行,各不相让,场面因此失控……”这是反映乡村丧葬习俗改革的喜剧电影《孝子贤孙伺候着》中的经典桥段。近年来,与结婚生子等喜事相比,丧葬习俗改革成为不少乡村移风易俗工作中“最难啃的硬骨头”,而在此方面,南太合村同样走在了前列。
据路荣发介绍,在当地过去传统的丧葬习俗中,披麻戴孝、送浆水、扎灵棚、拜祭、设宴待客一样都不能少,花费动辄上万元,起码需要3天时间,主家既要承受丧亲之痛,又要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可谓身心俱疲。“我们这里的不少村庄经济状况原本就一般,赶上白事这么一折腾,有些家庭可能好几年都缓不过劲来。”
为遏制这一劳民伤财的不良习俗,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南太合村就率先响应逝者遗体火化政策,在村中倡导“白事从简光荣”的理念。
近十年来,南太合村积极倡导葬礼时间不超过一天,主家不搭棚设灵、披麻戴孝、设宴待客,一切习俗从简从新,并设立300元的“葬礼从简奖励金”,对符合要求的家庭进行奖励。
与此同时,当地政府亦在全区范围内设立新规,建议丧事不大操大办、不顶瓦打幡、不披麻戴孝、不唱戏打鼓、不大摆灵堂、不设宴待客、不丧后酬劳、不田中筑坟,提倡丧事从简、哀悼告别、黑纱白花、播放哀乐、鲜花祭奠、只吃便饭、理事从廉、进入公墓。
“现在一场葬礼半天就结束了,孝章、小白花、骨灰盒等各种支出才1000多元,算上民政部门奖励的800元和村里的300元,很大一部分家庭基本上不花钱。”路荣发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在张继平看来,包括南太合村在内的临淄区乡村对于丧葬习俗的主动变革值得肯定与提倡,但放眼全国乡村,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我国历经数千年形成的丧葬习俗是困难的,以电影《孝子贤孙伺候着》为例,类似新旧习俗激烈冲突的现象在当下的广大乡村中依旧是广泛存在的,对此,有关部门在物质奖惩等手段之外,还应因势利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