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19岁山东男孩为救人被河水卷走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孙倩 发自青岛

中秋节当日，青岛胶州铺集镇盛家庄村，19岁的赵汉语为救溺水的孩子，跳入水中，被河水卷走。父亲闻讯赶来，跳入河中，先救的却是“别人家的孩子”。

         近日，记者赶到赵汉语的家中看到，他的家人沉浸在悲伤中。赵汉语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他生前的衣物，父亲手里的烟点了一支又一支。姐姐赵欣说，自从弟弟离开，父母在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图为赵汉语救人时的河边，据村民讲，河水深的地方能达3米，里面布满水草记者 周里 摄

        落水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村头胶河旁的小路上，落叶撒了满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一位老人坐在河边钓鱼，他脚下的网兜里，装着几条弹跳的小鱼。老人从邻村赶来，他告诉记者，这条河里，水草很多。

        中秋月圆，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就在这处交杂着水草的河水中，赵汉语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里。9月21日下午3点左右，三个邻村的初中生沿着胶河一路游玩，在盛家村旁的河边，一位少年滑入深水区，被水流卷进河道，越滑越远。

        此时，赵汉语和姐夫正在岸边钓鱼，见此情景，他扔掉鱼竿，跳入河中向落水的少年游去。赵汉语奋力抓住孩子，准备往岸边游时，却被一阵水浪打下，又被卷到了深水区。

        事发前，胶州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水位上涨，加上河道里水草交杂，两个孩子被水冲得越来越远，救援难度加大。

        赵汉语姐夫怀里抱着孩子，无法施救，他急忙给妻子赵欣打去电话。接到电话后，赵欣和父亲赵桂山赶紧跑向事发点。

        同时，村民王传友、温廷聚、赵桂军就在百米外不远，也跑过来救人，“我们到河边的时候，就看见孩子在水里挣扎。”三人跳入水中，却感到力不从心。

        秋日的河水很凉，加上河水湍急和水草的原因，时间越久，他们的体力愈加不济，救援失败。

        救人

        当日，河岸旁的一位村民告诉记者，她穿着拖鞋也往岸边跑，救不上人，她急得又往家里跑，试图拿一根长树枝让孩子抓住，等她奋力跑回来时，他已经漂得更远了。

        很快，赵桂山赶到岸边，他看见一个身影被冲到远处，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头。没有犹豫，赵桂山跳入河中，和大家一起将落水的小孩拉出水面，再借助岸边村民的帮助，拉着树枝、鱼竿，上了岸。

        但此时，却再也找不到赵汉语的身影了。

        赵桂山不顾阻拦，再次下水寻找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赵汉语的身影。此时，村民王新华拿来了橡皮艇，下水的众人才安全回到岸边。随后，村民拨打了120，落水的孩子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赵汉语仍然未被找到，众人心急如焚。有村民想到了求助胶州市蓝天救援队，但当时，蓝天救援队的队员正在开展另一项救援任务，距离此处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接到求助后，队员赶往村庄，在事发地点，搜寻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找到了赵汉语，但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一周后，一位村民站在河边，他望着那条河说，当天，赵欣搀着她的母亲站在河边，痛哭不止，令在场的人心痛，“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他告诉记者，村里的大人也常常告诫小孩，一定要远离河边，不要随意下水，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能不伤心啊。”

        独子

        9月28日，记者走进了赵汉语的家中，赵欣坐在小凳子上，他的父母各坐在炕上的两边，沉默无言。赵桂山旁边，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是燃尽的烟头。赵欣告诉记者，自从弟弟离开之后，她看见父母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赵汉语的母亲带着记者走进赵汉语生前的房间，一个简单的小床上，摆放着许多赵汉语的衣物，床头，是一双母亲刚为他洗干净的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柜子上，还挂着他用过的书包。这些衣物，母亲叠好再抚摸，声音沙哑，她介绍着：“这一件是他常穿的，那一块表是他常戴的。”几句话过后，又是一阵哭声，但已经快没有眼泪了。

        赵欣说，几天来，她不愿意让父母到弟弟的房间去，怕他们触景生情。一日又一日，一晚又一晚，父母吃不下饭，也喝不进水，哭得眼睛都快坏了。为了陪伴父母，赵欣请了假，在家陪着他们。

       “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这是事发后，赵汉语母亲的生活。她望着见义勇为的证书，心里一阵痛苦，儿子会游泳，但水性并不好，“这个善良的孩子什么都没想，一心救人。”她声音沙哑，摸着炕上放过孩子遗体的位置，“哪有不伤心的啊。”

        在妈妈眼中，从小赵汉语就乐于助人，“隔壁老人不会用智能手机，找他也不在，他放假一回来，就跑过去帮人家弄手机了。”

        或许是伤痛太大，这个家里，常常是沉默。

        生活

        事发后，当地撰写了赵汉语的个人事迹材料，为他申报道德模范、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记者了解到，胶州市文明办、胶州市见义勇为协会以及当地政府，已经联合启动对赵汉语的道德模范、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申报认定程序。

        赵汉语的离去，对这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来说，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父母务农打打零工，将姐弟俩抚养成人。眼看生活正向好的方向奔去，赵汉语却突然离开了。

        姐姐赵欣告诉记者，高中毕业后，赵汉语考上了青岛四方技师学院，去年开始在工厂实习，为了赚钱，他兼职做了一名外卖骑手。毕业后，顺利地在一家工厂工作。赵汉语母亲说，每逢寒暑假，孩子都不会直接回家，都要在外面勤工俭学，“赚回来钱用作学费，不够的我们再补上。”

        赵汉语母亲找着他的毕业照片，赵桂山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没有说话，面容憔悴，眼神里是无言的悲痛。

        赵桂山指着进门的一个白色大圆桌，他说，平日里，他最喜欢坐在这，儿子有时候会坐在一旁谈谈工作聊聊生活。“现在我不敢坐这了。”这位伤心的父亲告诉记者，这个位置恰好对着儿子房间的门，他不敢想，坐在这，心里会更难过。

        这是记者到来后，赵桂山第一次红了眼眶，流了泪。赵欣说，父亲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痛都在心里，“父母身体都不好，这事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