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每当《山东商报》年终特刊——《看见》与您见面的时候,就又到了岁末。这一年,读者朋友们,你们好吗?《看见》首期,由山东商报深度报道中心为您呈上《2023—抵达》。
2023年,淄博烧烤燃起了春天里的一把火。烟火与觥筹之间,淄博成为“传奇”。2023年,旅游特种兵、文博热,是无数在路上的你们凝结成了文旅市场的不竭动力。2023济南(泉城)马拉松,“豪横”赛事包、百米济马流水宴,为“好客山东”增添了注脚。
这是诗与远方的抵达,也是经济发展的一次抵达。
2023年,胡鑫宇这个少年的名字,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2023年,我们也认识了火中救人的“济南好人”许亮。这是真相与担当的抵达。
2023年,河北涿州,这个北方图书库房重镇牵动了千万人的心。就在前两天,“积石山6.2级地震”发生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幕幕感人画面,也温暖了这个寒冬。这是爱与坚守的抵达。
这些关键词中,包含着2023年的一些信念,也终将成为我们生命的支点,一次次抵达。
◎郑芷南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王远
胡鑫宇这个名字,在2023年年初成为了高频词汇。在江西铅山县,刚过完春节,不少外地人都为了这个名字而来。记者看见迷雾金鸡山背后,这个县城灰色的春天。
2022年10月14日,江西省上饶市铅山县致远中学的15岁高一学生胡鑫宇在校内失踪,引发社会广泛关注。致远中学背后的金鸡山有589亩,基本被山林覆盖。事发后,铅山县当地组织力量开始寻找。
2023年1月底,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赶到铅山县,寻找这位少年的“蛛丝马迹”。2月2日,尘埃落定的那天,当地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流言戛然而止,终以真相告慰死者。
县城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
消失
再次回顾胡鑫宇消失前的一瞬,是让人心痛的。
消失前,胡鑫宇15岁,是铅山县永平镇排上村胡家塘人,是致远中学的高一新生。2022年10月14日17时51分58秒,胡鑫宇的身影最后一次出现在宿舍门口的监控画面中。
据当地警方调查,消失前的2022年9月27日,胡鑫宇曾与母亲三次通话共43分钟,哭诉不想读书、想回家。国庆节前,同学聊天时曾谈论可以从睢园围墙一角翻越出校等内容。国庆节期间,其母亲和哥哥专程从外地赶回予以安抚。10月12日、13日,胡鑫宇曾多次到宿舍楼三楼阳台观望睢园及校外树林山岗方向,并邀请同学去睢园。10月14日,胡鑫宇上课时总是低着头,看着课本发呆。
胡鑫宇消失前的那个傍晚,曾两次回宿舍,并两次走到五楼阳台,其中一次还“往睢园和校外树林山岗方向张望”。
胡鑫宇所住的宿舍楼位于学校东南角。当地警方据视频监控显示及调查证实,2022年10月14日,胡鑫宇下午下课后到食堂用餐,晚餐后17时40分独自回到306寝室短暂停留,后上到五楼阳台停留2分57秒,往睢园和校外树林山岗方向张望。
17时45分走出宿舍楼,打篮球的同学与其简单对话,监控显示其往睢园方向走去;17时49分胡鑫宇再次返回宿舍楼,未回寝室,17时50分到达五楼阳台停留13秒。
17时51分30秒胡鑫宇从宿舍楼走出后,打篮球的同学再次与其打招呼,并看到其走上睢园台阶,17时51分58秒在睢园方向离开视频监控范围之后再未发现胡鑫宇轨迹。
尘嚣
胡鑫宇失踪后,引发社会关注,铅山县当地组织力量开始寻找。
铅山县位于江西省东北部,属上饶市,境内多山地、丘陵,森林覆盖率74.6%。胡鑫宇所在致远中学背后的金鸡山有589亩,基本被山林覆盖。
事发后,铅山县组织力量对这589亩的野外公共山林区域,进行了细致搜索;对校外区域涉及到单位、居民区的,采取了走访、排查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搜寻,并发动单位、居民自行排查,使用热成像无人机对该片区域进行搜寻,未见异常。
寻找在继续。失踪的胡鑫宇在外界引起喧嚣。
据媒体报道,100多天里,不到50万人口的铅山县成为了一些网络主播聚焦的中心。很多网络博主发现,在网络世界,只要提到“胡鑫宇”“致远高中”“铅山县”等词便会获得粉丝和流量。在网络直播与短视频的催化下,少年失联变成一场近乎全民讨论的事件。
那一段时间,当地居民发现,当地多了很多外地人,这些人在当地的山上、民居、校门口举起手机拍摄视频,做起了直播。与此同时,一些虚假信息开始在网络泛滥。从“胡鑫宇的器官被移植”“胡鑫宇遇害后被火化”到胡鑫宇是“熊猫血”“尸体双脚平行地面”“发现地不是第一现场,尸体是后挂到树林中”等各类谣言纷起。
2023年1月底,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赶到铅山县。在金鸡山山下,是一片片发黄倒伏的草,这都是前期搜寻胡鑫宇时,搜救人员砍倒的。为了寻找胡鑫宇,金鸡山附近铁路沿线甚至一处小公园内的池塘也已被搜寻过。
沿着小路上山,金鸡山上树木嶙峋,杂草丛生,不过有明显的探索痕迹,依稀看到一些被人踩出的小路,以及一些被人砍掉砍倒的草木。有市民说,“以前这边山上都走不了路的”,是搜救人员踩出来的路。
至2023年2月2日,警方在发布会上介绍,公安机关已梳理掌握网上杜撰虚假事实、制作虚假场景、炮制虚假录音、拼接监控视频、假冒事件当事人等五大类共计120余种虚假信息。
落定
失踪106天后,2023年1月28日,胡鑫宇尸体被发现。
2月2日上午,江西省、市、县联合工作专班在上饶市铅山县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胡鑫宇事件调查情况。通报称,在国内权威刑事技术专家现场指导下,省、市、县公安机关联合工作专班通过开展调查访问、现场勘查、尸体检验、物证检验鉴定等工作,认定胡鑫宇系自缢死亡,尸体发现地系原始第一现场。
通报称,胡鑫宇尸体发现地位于铅山县河口镇金鸡山区域的某粮库院内,中心现场位于粮库院内北部洼地竹树杂林中,公安机关在靠近尸体头部的围墙内侧红石凸出部位,发现黑色录音笔一支。在中心现场没有打斗、拖拽痕迹。
据介绍,发现胡鑫宇尸体的粮库所在位置与致远中学胡鑫宇宿舍直线距离226米,步行距离约400米。事发后,当地也曾对粮库进行了搜寻,走访民警在完成该单位内东北侧废弃宿舍搜寻工作后,前往事发现场附近的树林洼地时,该区域植被茂密,未发现异常情况,就没有继续深入搜寻。
胡鑫宇自缢使用的鞋带系涤纶材质,不易腐、拉力强,随时间推移,尸体腐败后水分丢失、体重会变轻,延长了鞋带的承重时间。
经公安部鉴定中心对录音笔内音频文件进行恢复,与胡鑫宇生前留存的语音进行声纹比对,结合调查情况,确定在现场提取封存的录音笔系胡鑫宇持有使用。通过对录音笔中的音频文件进行综合分析,录音内容不存在人为合成、篡改情况。2022年10月14日17时40分、23时08分胡鑫宇录制的两段音频清晰表达了自杀意愿。
胡鑫宇在考入致远中学后逐渐出现适应困难。存在注意力难以集中、记忆困难等认知功能障碍,多门课程测试成绩靠后甚至垫底。存在内疚自责、痛苦、无力无助无望感、无意义感等情绪问题。
余音
胡鑫宇事件终以真相告慰死者,也引发了公众对于青少年心理教育的思考。类似的悲剧,能够避免吗?
据警方调查,胡鑫宇在考入致远中学后逐渐出现适应困难,具体表现为:入睡困难、早醒、醒后难以再入睡等睡眠问题。此外,胡鑫宇还存在内疚自责、痛苦、无力无助无望感、无意义感等情绪问题,经常躺在床上发呆,多次在书本、笔记本上写下了负面情绪的文字内容,在社交软件中发布“我试着销声匿迹,原来我真的无人问津”,多次与同学说“人活着有什么意义”等话语。
在2月2日的发布会上,铅山县教体局负责人表示对于当地学生的心理健康要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需要学校、家庭以及全社会的共同关注。”事后,当地教育部门在致远中学进行了心理危机干预,还开展了“心理健康专题教育”。
当地表示,将更加重视对学生的关爱工作,采取动态监测,全面建立“一生一策”成长档案,建立学校、年级、班级、家庭四级预警网络;持续开展好人文关怀,特别要做好重点群体学生的心理疏导等措施。
事实上,青少年心理问题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重视。
2023年11月15日,教育部印发通知,决定组建全国学生心理健康工作咨询委员会。据报道,该委员会目前正在制订贯穿大、中、小学阶段学生的心理健康监测计划,将为学生开展每年至少一次的心理健康状况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