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I“入侵”大学论文 高校首发“AI禁令”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张舒

随着“大学期末月”的到来，不少高校的同学们为了备考和完成作业做着最后冲刺。相比查阅书籍或者利用搜索引擎，很多学生会选择利用更加方便的AI来作为查找资料、完成作业的辅助手段。近日，复旦大学发布《复旦大学关于在本科毕业论文（设计）中使用AI工具的规定（试行）》（以下简称《规定》），对AI工具的使用进行了明确和详细的规范。《规定》的提出立刻引发广泛关注，用AI代写论文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了解到，此前，也已有多所高校先后发文，就学生如何在毕业论文中使用生成式AI、AI代写在论文中的比例等问题作出规范。

复旦发出“AI禁令”

作为国内高校首个专门针对AI工具在本科毕业论文（设计）中使用的规范化管理文件，复旦大学在《规定》中明确了禁止使用AI工具的范围，包括研究方案设计、创新性方法设计、算法（模型）框架搭建、毕业论文结构设计、研究选题、研究意义及创新性总结、研究假设提出、数据分析、结果分析与讨论以及结论总结等关键环节。同时，对于论文中的原始数据、原创性或实验性的结果图片、图像和插图、正文文本、致谢或其他组成部分也禁止使用AI，甚至进行语言润色和翻译也不行。对于涉及保密内容的毕业论文，禁止使用任何AI工具，并禁止上传数据和图片到AI平台。答辩委员和评审专家也不可以使用AI工具进行评审。

《规定》还强调，在使用AI工具时，学生必须在本科毕业论文承诺书中明确披露所使用的AI工具名称和版本号、使用时间、具体用途、AI工具生成的内容或提供的建议以及AI工具在论文中的具体使用部分。同时，学生还需保留AI工具处理之前的相关重要材料，以备指导老师或评审专家对使用AI工具的情况进行检查和质询。对于构成学术不端（不当）的，按照相关校纪校规给予纪律处分、取消学位申请资格、撤销学位等处理。

在《规定》引发广泛关注后，复旦大学教务处相关负责人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该《规定》的意义在于规范而非警示，政策的制定是为了能够通过本科学段毕业论文来考察学生的能力。《规定》虽细化了AI工具的使用边界，但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还是鼓励、允许学生使用AI工具。比如在文献检索方面，AI可能会更好地提高效率。《规定》里也提到，允许使用AI来进行辅助的图表制作，但前提是不能改变数据的原创性。

多所高校制定规范

记者注意到，除了复旦大学，此前，中国传媒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多所高校也提出了相关限制。

中国传媒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要求学生明确披露是否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如使用，则需详细说明使用方式、细节，包括模型/软件/工具名称、版本及使用时间等信息。该校本科生院也下发了《关于加强2024年毕业论文（设计）中规范使用人工智能管理的通知》。

北京师范大学则与华东师范大学联合发布了《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学生使用指南》，从多个方面对学生使用AI工具进行了具体指导，要求学生在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完成作业时，需标红相关内容，且直接生成的内容不能超过全文的20%。

天津科技大学发布的有关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检测的通知也明确学生在进行毕业设计（论文）时，应严格遵守学术规范和学术道德，避免过度依赖智能生成内容，确保毕业设计（论文）的独立性和原创性。若本科生毕业论文中生成式AI检测的结果超过40%，将向学生发出警示并要求其自查自纠。

作为国内第一批尝试“用AI检测AI”的高校，去年，华北电力大学与知网合作，开发了“AIGC（生成式人工智能）检测服务系统”，专门用于检测本校2024届研究生的学位论文使用AI生成的情况。

驻鲁高校中，山东大学、中国海洋大学、青岛大学、青岛理工大学等多所高校禁止学生使用AI代写论文。曲阜师范大学则加大了对本科生学位论文的检查力度，实行“学院三评+学校抽检”。

此外，福州大学、湖北大学、南京工业大学等多所高校也出台规定，对毕业设计（论文）中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占比进行检测。其中，湖北大学表示，如发现该论文的检测结果为“AI代写高风险”，教师应指导学生进行修改。福州大学强调，检测结果将作为成绩评定和优秀毕业论文评选的参考依据。

“AI代写”生意红火

目前，面对AI工具的普及，许多学生会选择将其作为“小助手”，用以代劳一些学习中的准备工作和重复性工作；不少高校教师也会引导学生们学习和掌握新技术的使用。2023年，有媒体曾面向全国高校学生发起关于AI工具使用的问卷调查，其中超过84%的受访者表示曾使用过AI工具。

2023年8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草案）》中，首次出现“人工智能代写”，并将其列入禁止出现的学术不端范畴。但在2024年4月26日，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表决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中，删去了“人工智能代写”，保留了“代写”二字。

记者在某购物平台搜索“AI”“论文”“代写”等相关关键词，会立即弹出数千条相关结果，有代写毕业论文的，有代做毕业设计类的，也有可生成论文中的实验图像和图表的，大部分还带有查重服务。产品报价差别比较大，从几十元、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发布者的IP地址则遍布全国各地。其中不少店铺销量在数千人次，也有销量较高在5万人次、3万人次、1万人次不等的。记者随机点开几家店铺链接，查看其中的用户评价，有的网友表示“交稿速度很快”“服务很好”，也有网友认为“AI感太强”“内容太空”“只能用个框架”。从网友反映来看，虽然“AI写论文”生成快，不过查重率普遍较高，需要多次修改：“不靠谱，AI占48%”“后期还会有其他费用”“查重20%以内是额外费用”……

“AI代写的文章比容易被看出来。”某驻鲁高校大一新生小王告诉记者，之前他因为不自信，对老师布置的作业提交了AI给的答案，一下就被甄别出来了。“AI生成的文章经不起推敲，最后老师还是让我自己写的。”

不可否认的是，AI工具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工作、学习效率。而在AI辅助或代写论文的相关话题讨论中，争议的焦点其实还是在于“人的参与”程度。对此，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学校应鼓励学生独立思考，培养学生归纳和形成观点的能力，将学术用AI的角色固定在辅助位置，提高学生的思维水平和写作能力，增强他们独立完成论文的自豪感与获得感，帮助学生摆脱对AI代写的依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