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界“国宝”东方白鹤飞抵天津却遭放鞭炮哄赶

速豹新闻网·山东商报记者 施娟

王建民是天津一名志愿者，他和其他“同仁”一起致力于保护鸟类，尤其是像东方白鹳这样的珍惜鸟类。东方白鹳被称为鸟界“国宝”，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有数据统计目前全世界仅存约三千只。近年来，随着气候转冷，东方白鹳在迁徙途中“歇脚”天津。

今年10月下旬，东方白鹳陆陆续续来到天津停歇，但是它们不进入湿地保护区，而是“袭击”周边的鱼塘。王建民说，这样的情况近几年来都有发生。由于保护区内没有可以供给的食物，东方白鹳只能到周边的鱼塘“偷”鱼吃，这样一来渔民便用炮仗轰赶它们。

“歇脚”地食物不足

成群的东方白鹳围绕着水面盘旋，它们浑身雪白，有一双细长而鲜红的脚，嘴巴又尖又长，它们时而振翅高飞，时而拍打水面，亦或停在地面，这是王建民拍到的画面。

据了解，东方白鹳属于大型涉禽，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常在沼泽、湿地、塘边涉水觅食，主要以小鱼、蛙、昆虫等为食。它们于9月末至10月初开始离开繁殖地，组成群体分批地往南迁徙。迁徙时常集聚在开阔的草原湖泊和芦苇沼泽地带活动，沿途需要选择适当的地点停歇，有些地方可以停歇40天以上。

多年来，天津的北大港湿地、七里海湿地一直是它们南迁路上的“歇脚”地。

11月3日，王建民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今年从10月25日前后，陆陆续续有东方白鹳来到天津，它们将在此停歇一个月或一个半月的时间。“据我们统计的有1300多只，它不是一批来的，后面还会有。”王建民说，近年来数量应该有所上升。

“我们每天都去巡视。”接受速豹新闻网·山东商报记者采访时已是中午，王建民刚从东方白鹳栖息的地方回到家中，“我们也没有什么措施，只能是巡视过程中发现了问题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志愿保护鸟类二十年，王建民发现东方白鹳是一种很聪明的鸟类，它们机警，但是怕人。“它们还在天上飞，我们人都看不见它们，它们却能看见地上的东西，知道哪里有吃的。”

王建民说，东方白鹳从东北迁徙过来，到达天津已经精疲力尽，因此它们在此停歇吃食补给。在天津停歇一段时间后，它们将继续南飞。

“偷”鱼吃遭炮轰

原本东方白鹳来到天津之后应该进入保护区栖息，但是近年来王建民发现，东方白鹳不进入保护区，而是“转移”到保护区周边的鱼塘。“保护区里没有吃的，它们就在周边鱼塘吃鱼。”王建民介绍，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

东方白鹳“袭击”鱼塘，渔民为了保护鱼选择用炮轰赶……而在原来，这样的事情很少。王建民说，实际上它们只能“偷”鱼吃，“傍晚天黑了渔民离开了，或者白天天亮之前渔民还没有出来干活，东方白鹳就出来吃鱼。”

在王建民看来，这一改变与退养还湿有关。以前，东方白鹳等鸟类在迁徙过程中，会进入保护区栖息，那里有适合它们居住的环境，以及足够的食物。“那时候保护区里有渔民承包养鱼，渔民把大鱼捕捞上岸后，水里还有部分小鱼生长，可以满足东方白鹳的捕食。”王建民说，保护区内是不允许放炮的，因此也没有人轰赶它们。

后来为了保护湿地，渔民退出保护区，在周边鱼塘养鱼，保护区里没有鱼，东方白鹳来到保护区后没有足够的食物。王建民认为，“保护区丧失了为东方白鹳等其他鸟类提供食物和休息的功能，没有吃的要不只能饿着，要不就去周边的鱼塘抓鱼吃。”

在北方城市，现在已步入冬天，这个时候正好是出鱼的时节。据了解，一只东方白鹳一天能吃2斤鱼，一百只鸟一天就能吃掉200斤鱼，一千只鸟就是2000斤鱼。按每斤鱼4块钱算，2000斤鱼就是8000元。为了保护鱼，渔民无奈通过放炮仗来驱赶。受惊的鸟四散而飞，吃不到食，也飞不动。

王建民介绍，除了东方白鹳，还有很多其他的鸟类也在此栖息。“湿地肯定要保护的，但是也可以在里面养点鱼。”

湿地保护与缺乏食物

据了解，河北、天津、山东等环渤海湿地，正好处于全球8条重要候鸟迁徙通道之一的东亚至澳大利西亚东线上，每年这些沿海湿地都有数十万的候鸟迁徙。

2014年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以下简称绿会)给一只疗好伤的东方白鹳进行了环志，并为其取名N35。从2014年12月至2019年12月的近5万条跟踪数据中，可以明显看出N35并未在河北、天津的传统滨海湿地停留觅食，而是去了保护区外的鱼塘区。为何会这样?

据绿会调研了解，以北大港湿地为代表的河北、天津部分湿地，之所以当下正在失去东方白鹳的青睐，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2015年以后，各地加大了对自然保护区的保护，大量收回了承包出租鱼塘，蓄满水后却又没了小鱼等适合东方白鹳采食的食物。

有人提出疑问，如果同北大港一样，东方白鹳连续多年都只是飞过、而无法得到栖息与补食，那么对于东方白鹳而言，这些保护区湿地也就失去或正在失去其作为候鸟迁徙加油站的重要生态功能。

据了解，东方白鹳今年10月25日初次被观测到进入天津行政区划内，随后逐日增多，截至11月3日上午，共观测到有1389只东方白鹳，预计将于12月底，河水持续封冻后离开天津继续南迁。根据往年经验，东方白鹳迁徙而来的高峰期还没有到。

速豹新闻网·山东商报记者了解到，为解决珍稀鸟类特别是东方白鹳的觅食问题，当地相关部门正在推进“保育放流”“生态补偿”等措施。七里海湿地自然保护区是东方白鹳在天津的主要停留地，当地计划投放一定数量的鱼类到七里海水域中，供前来栖息的东方白鹳食用。

鸟界“国宝”生存现状

毒杀频发亟待保护

2018年，央广网一篇报道中提到，东方白鹳有“鸟界国宝”“鸟类大熊猫”之称，目前，全世界仅存3000只左右。由于东方白鹳栖息地遭破坏，食物也出现短缺等原因，面临着灭绝的现状。

近年来关于东方白鹳被毒杀等的事件也频频发生。

2012年11月，在天津北大港湿地自然保护区，迁徙中栖息于此的东方白鹳遭遇投毒。幸运的是，救助的13只东方白鹳已全部脱离危险。

另外，据央视财经报道，2019年12月4日，爱鸟志愿者在天津宁河区津汉公路南侧鱼塘巡查时，发现了29只死亡的野生鸟类，其中便有7只是东方白鹳。天津警方立即对此立案调查。经天津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检测，这些野生鸟类体中，含有农药成分甲拌磷，是国家明令限制使用的农药。而从鱼塘中提取的水样、鱼虾检验结果中，也发现含有农药甲拌磷。公安部门为此审讯了鱼塘承包人，在审讯过程中，嫌疑人交代，是其在网上购买的用于清理鱼塘的清塘剂。

东方白鹳作为国际一级保护动物，却在迁徙过程中遭此“毒手”。志愿者们呼吁建立机制对它们进行保护。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