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把别人的胚胎放到我前妻肚子里,她怀胎十月生下孩子,却被动地成了代孕妈妈,我跟孩子甚至没有任何关系。”今年60岁的陈冬(化名)仍然在为孩子的事奔走。
11年前,陈冬与前妻因婚后不育,在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以下简称“附属医院”)通过试管手术生下儿子小轩。8年后,他们意外发现小轩与他俩并无血缘关系。一审法院判定,附属医院的诊疗、护理过程均存在过错。
“小轩的亲生父母是谁?自己的胚胎到哪里去了?是否有自己的孩子在世?”2月17日,附属医院生殖中心表示,查不清陈冬诉求的问题,“人生要豁达,没必要计较”。
2月20日,记者联系到了生殖中心周主任,对方表示,需要联系医院医务处回复。医院总机提供了院办和医务处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产下试管婴儿 抚养8年后发现非亲生
2011年,陈冬和妻子王蕾(化名)在附属医院生殖中心做了试管婴儿手术,次年成功生下小轩。“先后做了三次手术,反复打针、吃药,经受了痛苦的取卵过程和妊娠过程,孩子生下来时他50岁,我40岁。”王蕾回忆。
2018年,两人因性格问题离婚,孩子由王蕾抚养,会在节假日回到陈冬身边。
2020年,陈冬将儿子小轩从前妻王蕾那里接到自己身边。因为疫情,无法外出,父子俩终日相对时,陈冬越看越感觉儿子与自己和前妻都不太像。“在他四五岁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像,但又想是我们俩的胚胎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陈冬偷偷采集了孩子的足底血样送检。结果显示,孩子与他无血缘关系。之后,陈冬与王蕾一同带着小轩到鉴定机构再次检测,发现孩子与两人都无血缘关系。
到底是分娩时抱错了?还是胚胎移植时出现了失误?陈冬和前妻王蕾对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提起了诉讼。
法院:医院存在医疗过错 赔偿各项损失64万元
诉讼期间,法院委托司法鉴定机构对附属医院“是否存在医疗过错”“过错与后果是否存在因果关系”进行鉴定。
一审判决书截图(来源受访者)
鉴定报告称,根据现有材料,小轩在生产过程中抱错的可能性极低;附属医院在胚胎冻存中存在编号重复、胚胎解冻记录不完善、未能体现核对过程等问题,存在医疗过错,该过错与后果之间的因果关系无法明确,但相互之间有高度盖然性。
2022年11月,一审法院判定附属医院的诊疗、护理过程均存在过错,根据过错情况分析,结合日常生活经验,高度盖然性推定医疗过错与实际后果存在因果关系;附属医院对陈冬、王蕾主张的损害后果承担100%的赔偿责任,赔偿各项损失64万元。
陈冬表示,赔偿对自己没有意义,他已经60岁,错过了生育期。他想,如果他的孩子在世,两家人可以相互知情、互不打扰,等孩子成年后再告诉他们。“这两个孩子万一发生意外情况,需要亲属捐赠骨髓,我们可以有备无患。”
院方回应:找不到亲生父母 “要豁达 没必要计较”
一审之后,陈冬要求附属医院查清楚小轩的亲生父母是谁,以及自己的胚胎到哪里去了、是否有他的孩子在世。
2月17日,附属医院生殖中心魏姓主任对陈冬进行当面回复。
这位魏姓主任表示,孩子实际是由陈冬和王蕾抚养长大,没必要计较是否亲生。“人生就这几十年,到最后就都豁达了。很多家庭抱养孩子,人家都很开心的。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孩子养这么大了,我会很高兴的。”其称,已经反复找过,但找不到。
专家:找到亲生父母并非难事 极可能有两对胚胎出错
针对上述情况,一位国内生殖医院权威专家认为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并非难事,极可能有两对胚胎出错。
他表示,精子卵子同时出错的概率比较小,如果女方没有的话,也就是当时复苏解冻的时候搞错了,“这个可能是胚胎搞错了”。一般来讲,在移植胚胎环节出错的话,不会只错一个,至少错两个。
胚胎是否用完了?有没有移植到别人身上?是否成功?这个胚胎是谁的?可以把移植当天登记记录上的所有人全部找到,做亲子鉴定、血标本测定,以此分辨胚胎是谁的。然后看当天有没有移植成功的,再将这些孩子与该胚胎进行对比测定。
卫健委回应医院弄错试管婴儿:向上汇报后再做答复
2月20日,安徽省卫健委宣传处一工作人员表示,暂不清楚事件具体情况,需向上汇报后再做答复。
来源 央广网、封面新闻、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