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周刊】走火入魔的“饭圈”该降火了

随着流量明星吴亦凡日前因涉嫌强奸罪被警方刑拘，类似聊天截图显示的挑战法律底线和公序良俗的言论却在其“饭圈”频频出现。其实，在此次“吴亦凡事件”之前，走火入魔的“饭圈”文化已多次挑战社会法律道德底线。而“吴亦凡事件”彻底暴露出不良粉丝文化已到了非整治不可的紧要时刻。

“饭圈”乱象

“针对网络举报的‘吴某凡多次诱骗年轻女性发生性关系’等有关情况，经警方调查，吴某凡(男，30岁，加拿大籍)因涉嫌强奸罪，目前已被朝阳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侦办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7月31日晚，北京朝阳公安通过微博发布情况通报。随着吴亦凡被刑拘，沸沸扬扬的“吴亦凡事件”到此告一段落。

吴亦凡事件不是个案，它以极端的方式反映了娱乐圈的病症。回顾娱乐圈近年来乱象：偷税，漏税，吸毒，嫖娼，性侵，代孕，论文造假……各类明星丑闻接连爆出，突破道德和法律的底线，污染公共生活风气。尤其是那些顶流明星的下流表现，僭越社会道德和法律底线，污染、毒化了社会风气。

北京朝阳公安发布通报当天，中央政法委官微、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相继发声。中央政法委就此事表示，在中国的土地上就要遵守中国的法律;人民日报官方微博说，外国国籍不是护身符，名气再大也没有豁免权，谁触犯法律谁就要受到法律制裁。8月2日，中国影协、中国音协、中国视协也就吴亦凡事件发声。这些协会的态度明确，传递出对明星遵规重德、不挑战法律红线的立场。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还在公开发声时谈到不看审美习惯、价值取向的问题，提出“所谓顶级流量、粉丝后援、外籍身份都不具备为所欲为的特权，绝不是违法失德的护身符”。

司法力量的介入，让这场丑闻不再停留在娱乐层面。吴亦凡超过5000万粉丝的微博账号被封号，曾盲目声援过他的一些微博账号也被禁言。然而，走到这一步，一些粉丝仍然对吴亦凡事件持怀疑态度，甚至还坚持支持吴亦凡。“我相信吴亦凡一定是清白的，有没有朋友能拉我进吴亦凡后援群。”吴亦凡事件暴露出的“饭圈”乱象，反映出的畸形粉丝文化令人心惊。

粉丝控评

“凑钱集资，能救哥哥吗?”“可以一起去探监吗?”“哥哥粉丝多，可以‘营救’。”“是不是要给吴亦凡一个机会，官宣请他做代言人，告诉大家还是要给他一个机会，坏人也需要机会，你们觉得呢?”“哪吒精神就是给所有人重新做人的机会。”8月3日晚间，一张某品牌微信群截图引起舆论哗然。当晚，品牌方发布声明称，开除所有发表不当言论人员。

“饭圈”是粉丝群体因追逐同一偶像而结成的网络社群，“饭”即粉丝，“圈”则体现了群体的边界和区隔。极端的追星言行，挑战法律道德底线，魔幻的“饭圈”文化引发众怒。围剿扭曲的“饭圈”文化，从制止“粉丝控评”开始。控评，也称为“空瓶”，这是一个网络流行词。从字面意思不难理解，“控评”——操控评论。通俗来讲，就是对社交平台上好的评论、点赞回复，使其上热评，对不好的评论要么不搭理，要么举报，使其避免出现在评论区的前列。

“粉丝控评”是从粉丝文化中发展出来的网络词汇，被当做明星粉丝对明星进行应援的活动之一。微博评论区、话题讨论，再到影视剧作品的弹幕、豆瓣评分，流量明星们的粉丝总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用模版化的溢美之词迅速占领讨论空间。据报道，打榜、签到、做数据、反黑、控评，这是浙江金华某中学的初一学生王燕每天的必做“任务”。她是某顶流明星的粉丝，每天都会固定抽出15到30分钟为偶像做任务，控评就是其中的一项。“我觉得其实有一些流量也没有必要一定去争，但是那些黑料还是要去控制一下的，当然，那些流量的控评我有时候也会去参与一下。”王燕说。

最可怕的是，愈演愈烈的粉丝控评，近年来已经达到连明星的外貌、穿衣都不容随意评价。网友因评价某偶像的长相被人肉搜索，甚至危及自己及家人的人身安全。“有人私信威胁我，说知道我的家庭住址在哪，真的害怕，为了偶像，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最后，这名网友注销微博，再也不敢评论。

专项整治

“控评”汹涌而来，除了一味地支援欢呼，稍有不同的声音都会遭到粉丝群嘲。近日，中宣部、文旅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新时代文艺评论工作的指导意见》(简称《意见》)。《意见》指出，要开展专业权威的文艺评论，并强调“抵制阿谀奉承、庸俗吹捧的评论，反对刷分控评等不良现象”。

8月5日，中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文章，深度关注“饭圈”乱象。几日之前，结合为期2个月的“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成果，有关部门公布了不良粉丝文化整治工作的阶段性成果：中央网信办目前已累计清理负面有害信息15万余条，处置违规账号4000余个，关闭问题群组1300余个，解散不良话题814个，拦截下架涉嫌集资引流的小程序39款。

“聚光灯下只一人，打灯台下千万人”。在产业发展的驱动下，一批良莠不齐的明星不断出现，随之而来的“饭圈”也不断壮大。《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通过互联网进行粉丝应援成为未成年网民一种新的网上社交与休闲娱乐活动。被调查的所有学历段中，初中生网民在网上进行粉丝应援活动的比例达到11%，高中生网民达10.3%，即使小学生网民也有5.6%。乌烟瘴气的“饭圈”文化低龄化越来越明显，这也是国家层面连出重拳整治的原因。

资本黑手

“饭圈”乱象背后，是向流量看齐的资本力量。社会责任感淡薄，资本在“饭圈”串起了“偶像—粉丝—商业平台—娱乐经纪—营销机构—广告商—厂家”各个利益集团，收割大量粉丝特别是未成年粉丝的“钱袋子”。资本是一把双刃剑，吴亦凡即是遭到资本反噬、反制的典型。面对资本的诱惑和围猎，吴亦凡自律防线失守，造成了吴亦凡的悲剧。

从打榜、投票，到为心中的“爱豆”争取代言，进而冲击代言产品的销量，“饭圈”始终是流量乃至资本牟利的重要力量。在大数据算法精准推送下，视频媒体内容的海量生产，都成为了资本的利器，实现从造星到控粉、从扩大流量到收割的资本闭环。正如新京报评论分析称，三观歪曲，“饭圈”体系从不单纯。

在“吴亦凡事件”之前，已屡有“饭圈”行为引人关注。中纪委网站8月5日刊文，揭示了“饭圈”背后的资本力量。据介绍，“饭圈集资应援”大致可以分三类：一是包含实物回报的，比如卖专辑、周边，将所得利润用于支持偶像相关活动;二是不提供实物回报，但承诺把粉丝的真金白银用于选秀投票、给偶像送礼;三是说好了为偶像“搞钱”，承诺提供回报却并不兑现的诈骗行为。

8月6日，新浪微博通过“微博管理员”账号发布社区公告称：为倡导粉丝理智追星，履行企业主体责任，微博决定下线“明星势力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饭圈”文化本应让粉丝推动明星偶像更好地发展，明星偶像也本应用积极的形象影响粉丝，随着中央网信办、国家广电总局等管理部门的深入整治，各大平台纷纷发布的整治“饭圈”乱象公告，以吴亦凡事件为契机，让“饭圈”文化向阳而生。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潘愈 刘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