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周刊】女版乔布斯 从神坛到覆灭
当地时间1月3日，血液检测公司塞拉诺斯（Theranos）的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姆斯面临的11项罪名指控中有四项成立，她将面临最高20年的监禁。
Theranos公司号称通过指尖采血便可以检测癌症，被认为“掀起了一场疾病诊断的革命”，一时间让霍姆斯成为资本的宠儿。2015年，经美国媒体曝光，这场世纪骗局“滴血验癌”神话便随之破灭。
被判有罪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经济频道报道，美国当地时间1月3日，血液检测初创公司塞拉诺斯（Theranos）的前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因四项欺诈投资者的指控被判有罪。
她另外三项诈骗病人的罪名及一项串谋诈骗病人的罪名被判无罪。霍姆斯被判有罪的罪名包括一项共谋欺骗投资者的指控，以及三项与特定投资者有关的电信欺诈指控。霍姆斯将面临最高20年的监禁，以及25万美元的罚款和赔偿。
当日，霍姆斯和男友比利·埃文斯（Billy Evans）以及父母手牵手离开了法院。在面对大量媒体记者提问时，她本人并未对此作出直接回应。
美国检察官斯蒂芬妮·海因兹（Stephanie Hinds）在一份声明中对该判决表示肯定。“在这场为期15周的审判中，陪审员们克服了疫情和日程安排方面的障碍，顺利审理了一桩复杂的案件。”她在一份由法院发言人在法庭外大声宣读的声明中声称：“此案的有罪判决反映出霍姆斯女士在这一大规模投资者欺诈中的罪责，她现在必须面对她的罪行的判决。”
值得注意的是，由8名男性和4名女性组成的陪审团认定，霍姆斯与投资者有关的罪名成立，但与欺骗病人有关的罪名都不成立。在长达11周的审理过程中，政府只传唤了三名患者证人出庭作证，其中两人分别与电信欺诈指控有关。
自称“被人操控”
在结案陈词中，控方声称，面对资金耗尽，霍姆斯“选择了欺诈”而不是“失败”。
在审判期间，联邦检察官传唤了29名证人出庭作证，其中包括Theranos的前员工、零售高管和一名前美国国防部长。通过这些证人，政府试图展示被指控的欺诈行为的各个层面，包括Theranos如何隐瞒其使用第三方制造的机器检测病人血液，夸大其财务状况，歪曲其与制药公司和军方的合作，以及利用媒体延续这些谎言。
检察官约翰·博斯蒂克（John Bostic）在他最后陈述中说，霍姆斯“特别喜欢使用”半真半假的东西，他形容这种东西“在技术上可以说是正确的，但仍然会让听者对真相的理解出现明显的错误”。
他举例指出，记者罗杰·帕洛夫（Roger Parloff）对霍姆斯的采访录音，以及2014年《财富》杂志的一篇封面报道，在霍姆斯出庭作证期间，这篇报道在法庭上播放。霍姆斯解释了为什么有些病人的血液是通过静脉穿刺而不是仅仅通过市场上的手指抽血。“在那次谈话中，她没有告诉帕洛夫先生原因……公司自身的技术无法完成她提供的一系列测试。”博斯蒂克补充说道：“无论霍姆斯是有意让谎言成真，还是为了避免被发现，这都不重要。问题是在做出错误陈述的那一天。”
博斯蒂克还表示，霍姆斯通过高调的零售合作伙伴关系、她的杂志封面文章，以及她的董事会中许多有影响力的人物，包括前国防部长和两名前国务卿，“借用”了他人的信誉。他继续说：“通过与这些个人和组织建立联系，她加强了Theranos自身的信誉，并通过夸大这些背景，让其他人相信Theranos必然拥有其他实体的合法性。”
当被问及她是否曾让患者相信Theranos能够提供准确可靠的血液检测，而自己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霍姆斯当庭否认，“当然不可能。”在给自己辩解中，霍姆斯着重谈到了她对公司技术的信念，也将矛头指向了其他人——尤其是她的前男友、Theranos前首席运营官拉梅什·“桑尼”·巴尔瓦尼（Ramesh “Sunny” Balwani）。霍姆斯辩解称，她在Theranos工作期间，和她一起生活的巴尔瓦尼是她最重要的顾问。在她执掌Theranos期间，虽然巴尔瓦尼明面上并未控制她对投资者、董事会成员、零售合作伙伴和媒体说的话，但巴尔瓦尼对她的生活影响很大，“他影响了我的一切。
神话破灭
现年37岁的霍姆斯在2003年19岁时创办了Theranos公司，此后不久便从斯坦福大学退学，全职从事这项业务。在低调生活了十年之后，霍姆斯开始向媒体示好，声称Theranos公司发明了一项技术，只需从手指上戳出几滴血，就能准确可靠地检测身体患病的各种情况。2013年，该公司还宣布与沃尔格林（Walgreens）建立大型零售合作伙伴关系。
Theranos公司从众多投资者那里筹集了9.45亿美元，其中包括媒体大亨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甲骨文公司（Oracle）创始人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沃尔玛公司（Walmart）的沃尔顿家族，以及前教育部长贝特西·德沃斯（Betsy DeVos）的亿万富翁家族。
在其鼎盛时期，Theranos的估值为90亿美元，使霍姆斯成为纸面上的亿万富翁。她经常穿着一件标志性的黑色高领毛衣出现在杂志封面上，被人拿来与已故的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作比较，被媒体称为“女版乔布斯”（“next Steve Jobs”）。
华盛顿大学教授、科技行业历史学家玛格丽特·奥玛拉（Margaret O’mara）说，媒体特别喜欢霍姆斯，因为她是一位勇敢的企业家，致力于开发一款旨在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产品，而且是一位罕见的女性创始人。
但《华尔街日报》2015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在该公司使用其专有的血液检测设备提供的数百项检测中，只有十几项进行过检测，而且准确性存在问题，随后多米诺骨牌效应开始显现。相反，Theranos依赖于传统血液检测公司生产的第三方设备。
2016年，Theranos取消了两年的血液检测结果。2018年，霍姆斯和Theranos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就“大规模欺诈”指控达成和解，但没有承认或否认作为协议一部分的任何指控。随后，Theranos公司便很快宣布解散。
霍姆斯于2018年首次被起诉，但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和她孩子的出生，审判被推迟。公众对霍姆斯的兴趣一直很浓厚，一些粉丝还根据她的经历，拍摄了纪录片、播客、电视迷你剧，还有人计划拍摄故事片。这种痴迷在法庭外表现得很明显。在审判的主要日子里，公众和媒体早在当日凌晨2点就聚集在一起，就争取34个法庭座位中的一个。
虽然霍姆斯是受审的那个人，但她的案子的结果可以为硅谷（Silicon Valley）的其他人敲响警钟。“这个结论不仅应该对硅谷有影响，对投资该公司、使用该公司产品的人也应该有影响。”奥玛拉表示：“硅谷文化一直鼓励年轻人的加入，这让她（霍姆斯）成为可能。”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前检察官、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法学院法学副教授乔治·德莫斯（George Demos）称，该判决“对政府来说是一次重大胜利，向硅谷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号：欺诈不能伪装成创新。”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潘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