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周刊】探脉中国传统节日的文化精神 专家解读“端午文化与中华美德”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朱德蒙 王宇琦

葵榴斗艳，栀艾争香。伴随着夏日气温的升高，端午节悄然来临。作为中国历史悠久的重要传统节日之一，端午节早已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对人们的生产生活影响巨大。2022年端午节前夕，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王加华为广大民众带来一场关于端午节的线上讲座，解读“端午文化与中华美德”。 

  对大部分人来说，端午节来源于“屈原的传说”深入人心,在这一天包粽子、赛龙舟等习俗、活动亦由此产生（资料图）

端午节的由来

端午节与春节、清明节、中秋节共称为我国“四大传统节日”。2009年9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批准将其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端午节成为中国首个入选世界非遗的节日。我国幅员辽阔，民族众多，加之许多故事传说，端午节在不同地区有着不尽相同的名字，如端阳节、龙舟节、重五节、五月节等，在不同地区亦诞生了诸多不同的习俗。“学术角度来看，端午节起源于江浙地区吴越部族的龙图腾祭祀，是流行于中国以及汉字文化圈诸地的传统文化节日。从世界范围来看，端午节不是专属于我国的节日，但可以肯定的是，东亚多个国家的端午节日是从我国传入的。这些节日以我国儒家文化圈精神为核心，并根据当地的文化习俗产生了一些变化。”王加华介绍。

对大部分人来说，端午节来源于“屈原的传说”深入人心。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在五月初五跳汨罗江自尽，后人亦将端午节作为纪念屈原的节日。此外，在端午节包粽子、赛龙舟等习俗、活动亦由此产生。闻一多在《端午考》和《端午的历史教育》中列举百余条古籍记载及专家考古考证，表示端午节是源自图腾祭的节日，比纪念屈原的说法更早。“龙图腾祭祀这种做法是对祖先及人类来源的追溯。”王加华表示。

另一方面，端午节蕴含着百姓辟邪消灾的寄托。“在古时北方民间认为，农历五月是一年中最‘坏’的月份，称之恶月，此时阳性最强烈，毒虫兴盛。为平安度过这个阶段，便诞生了诸多习俗与避讳，如饮雄黄酒、避免嫁娶等。”在王加华看来，古时民间赋予五月不好的寓意，或与农耕文明传统有关。五月农忙时节，农民大部分精力需要投入庄稼种植及收获，故在此期间避免众多仪式性活动，以求农耕效率最大化，得到更好收成。

关于端午节的由来，除屈原传说外，还有地区认为应为纪念春秋时期的大夫伍子胥，这一天为其忌日。此外，在浙江绍兴一代，孝女曹娥投江救父的传说亦是当地广为流传的端午节来源。“在山东地区，也有关于端午来源的传说——秃尾巴老李的故事。传说中，秃尾巴老李是一条心地善良的黑龙，与代表邪恶的白龙抗争，百姓将粽子投入江中喂给黑龙吃。在五月初五这天，黑龙取得了胜利，端午节便是为了纪念其而诞生。”王加华说道。

端午节的文化与习俗

在我国不同地区，端午节的习俗不尽相同。南方水系发达，水量充沛，赛龙舟成为端午节重要节日活动。北方水域条件稍逊，但也有相关习俗。“赛龙舟已经成为中国富有代表性的比赛项目之一，其中，声势浩大的中华龙舟大赛已经成为我国非常重要的文化符号。”王加华表示。此外，吃粽子、饮雄黄酒、系五彩丝带、滚鸡蛋、戴香包等活动无不凸显端午节特色。这些习俗延续至今，成为端午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端午节在时间上具有转换性的意义，包含了中国人的阴阳感知观念。从习俗来看，端午节将自然中的阴阳与身体、生命观念有机结合，由此生成的文化强调人和自然的和谐共生，人们以此日为节，目的在于辟邪消灾，以求健康平安，体现了民众在生产、生活中保护生命健康的智慧。”王加华表示。

除诞生出众多习俗外，端午节背后亦体现出中国人文化追求的取向。在诸多传说中，屈原投江成为端午节来源最为广泛流传、最被广泛认可的说法。在王加华看来，这与屈原所代表的忠君爱国思想不可分割。“在端午节这天崇敬、纪念屈原，体现了中国古代人民所尊崇的理念和文化情怀，其中包含了对爱国主义的尊重。屈原、伍子胥、曹娥等都是端午节来源的一种解释，不一定是真实的历史，但其中更重要的是对文化精神的尊重与认可。不管是对古代人民的教育影响，还是对今天的文化建设，这一点都是很重要的。”王加华表示。

“端午文化的两大核心主题与取向便是避疫祈福和人伦道德。一方面，人们通过各种形式的做法防止疾病的侵害，包括更加注重饮食的阴阳调和等，此外，中国许多传统习俗也都在讲求天人合一的协调；另一方面，同我国其他重要传统节日一样，端午节强化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亲情伦理在其中亦十分重要。”王加华说道。

端午节的精神内核

中国人对屈原的喜爱，亦体现出传统文化认知范畴中，对忠义爱国传统美德的尊崇与弘扬。与之相对应，众多习俗中表现出的对屈原的追思，亦体现了人民对慎终追远、崇宗敬祖思想的追求，这是尊重传统伦理的一种表现，也体现出感德祖先的文化传统。

此外，端午节中还蕴含着诸多精神内核。“从学术角度来看，端午节代表性食物粽子并非起源于屈原，而是来源于荐新传统，即将新收的或者新鲜的食物荐献给祖先的一种古老而又世代相延的礼仪，是中国古代祭祀祖先的一种常规活动。”王加华表示。此外，赛龙舟等活动需要多人协同发力，动作统一协调，方能赢得胜利，其中展露出浓厚的团队合作氛围和集体主义意识。另外，在重视端午等传统节日的同时，共同举办、参与相关活动，亦成为促进民族团结的重要方式。“共同度过节日，能够加强人们的亲密感，建立起民众间的相互心理认同，增强身处其中广大民众的‘共同体’意识。”王加华表示。

在他看来，当下时代中，爱国主义的表现形式有许多种，“爱国主义揭示了个人对祖国的依存关系，是人民对自己家园以及民族和文化的归属感、认同感、尊严感与荣誉感的统一。认真对待传统文化，过好传统节日亦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自2008年起，端午节被列为国家法定节假日。王加华认为，端午节被列入法定假日表现出举国上下对传统节日的重视，但与此同时，人们也应警惕勿将凝聚着浓厚文化底蕴的节日单纯当做休闲假日来度过，而是应当尽可能去寻求其中的文化精神。